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幻境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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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来这里,不能贸然惊动太多。所以闻时也没有立刻追着问下去,而是拎着衣领换了个话题:“洗澡在哪边?我换个衣服。”



结果陆文娟摆了摆手说:“不洗澡。”



闻时:“……”



陆文娟又重复了一句:“我们不洗澡。”



死人是不用洗澡,但这么直白挂在嘴上的,还真是少见。



见众人拧着眉,她又补充了一句:“洗澡没用的,没有用的。”



说起这个,她就像忽然走神了似的,叨叨地念了好几遍。然后才回过神来,冲众人说:“我们这里有个习俗,叫大沐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次,有客人来了,也会办一次。明天刚好有大沐,你们来得真巧。”



谢问:“这大沐办来干什么?”



陆文娟说:“接风洗尘啊。”



这个理由还算可以理解,但她紧接着又说了一句:“外面很脏。”



闻时:“脏?什么意思?”



陆文娟思索了一下,道:“就是脏啊,村里的说法,就跟取大名镇不住,贱名好养活一样。一直都是这么说的。”



从神色来看,她应该真的不知道原因。由此也能判断出来,她估计也不是笼主。



“嗐,看我拉着你们瞎聊天。”陆文娟嗔怪了一句,催促道:“困了就快睡吧,我们这村子太偏,夜里静,最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。”



说着,她便匆匆往楼梯那里走。



“如果睡不到大天亮呢?”夏樵忍不住问了一句。



陆文娟脚步猛地一刹,过了几秒才缓缓转过头来,歪了一下脖子,用极轻的声音说:“会害怕。”



说完,她就下楼不见了。



就因为这句话,夏樵恨不得亲自给自己灌蒙汗药。可惜他这体质,把蒙汗药当水喝都不会管用。



于是他开始思索晚上怎么样才能尽可能地不害怕:“要不我们……挤一挤?”



“怎么挤?”老毛问。



夏樵在挨打边缘探头探脑:“就……睡一起?”



闻时就站在他背后,在敞着拉链的背包里找干净T恤,想把身上这件被老毛喷湿的换掉。



听到这话,他动作顿了顿,下意识抬了一下眼,结果刚巧撞到了谢问的目光。



他一触即收,从包里抽了件白T出来,听见老毛慈祥地对夏樵说:“不挤,自己睡。”



夏樵哭着进了一间房,打定主意今晚蒙头闭眼到底,碰到什么事情都不出被窝。可惜天不遂人愿……



有一段时间,夏樵真的有点迷瞪,不是受饺子汤影响,而是他自我催眠的结果。他缩在被窝深处,几乎睡着过去,又被一些动静弄醒了。



他在深夜的寂静中,听到“咚——”的一声。



……



像重物砸落。



隔了几秒,又是“咚”的一声。



夏樵在被窝里猛地睁开眼,缩在黑暗里仔细听着,一动也不敢动。可他听了一会儿,就感觉头皮发麻——



因为那个声音是从他床底下传来的。



每“咚”一下,他甚至能感觉到床板的震动,像是什么东西在床底下跳。



这是最老式的那种床,三面围着,正面带木质台阶。床底四面封实,像一个木箱,除非把床整个掀起来,否则根本看不到下面有什么东西。



“咚——”床底下响第四声的时候,夏樵裹着被子就滚下来了。



他连看都不敢看,径直往房门口冲,结果一开门就看见外面站着一个人。



那一瞬间,他差点呼吸暂停。



但下一秒,他又颤颤巍巍长出了一口气——站在门外的是他哥。



“哥你吓死我了。”夏樵气若游丝,“你站着干嘛?”



“来看看。”闻时说,“你听到声音了没?”



夏樵疯狂点头,窜到他哥背后,紧紧揪住他的衣服,指着房内的那张床说:“听到了,就在我床底下!”



“你知道是什么东西么?”闻时转过头来问了夏樵一句。



也许是月色太灰,照得他本就很白的脸毫无血色,甚至也毫无生气,看得夏樵莫名有点害怕。



“什、什么东西?”夏樵哆哆嗦嗦地问。



闻时漆黑漂亮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他,说:“我的头啊……”



说完,他歪了一下脑袋,脖子和身体直接分离开来,咕噜噜掉了下来。



夏樵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接,接完便是一声尖叫。



闻时就是在鬼哭狼嚎的叫声中睁开眼的,但他睁眼之后,那个声音便消失不见了,仿佛一切都是梦里的错觉。



他这里的床底倒是没有什么声音,但床边却多了一个人……



野村很静,月色朦胧,偶尔有鸟在深夜乍然惊起,扑扇两下翅膀又落回树荫里。



谢问就在浓重的夜色下垂手站在床边,看着他,眼里的东西模糊不清。



闻时心头一跳,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被这个场景迷惑了,但他只是闭了一下眼睛,再睁开时手指间已经缠上了傀线。



假的。他在心里说。



接着便翻身而起,与谢问相对而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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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块地方空间不大,他们几乎近在咫尺。



闻时十指间绷着细长的线,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他,似乎随时要出手,但又迟迟没动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


“为什么对我放傀线?”谢问说。



对着虚幻的存在,闻时没必要应答什么。但他抿唇沉默了一会儿,还是回了一句:“对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,不放傀线放什么。”



他嗓音很冷,绷得很紧,满身都是防御姿态。



谢问笑了一下。



闻时紧紧皱起了眉,傀线在他手指间无形地往外释放压力,几乎平地就缴起了狂风。



“你不知道我是什么吗?”谢问说。



闻时没出声。



风越来越肆虐,紧闭的门窗咯咯作响,房里的东西倒了一地,四处都是狼藉,但那个谢问却并没有被风撕裂打散,也没有显出什么原型。



好像闻时所有外放的锋芒都对他不起作用。



他只是在风涡里站着,隔着极近的距离看着闻时。



良久之后,他伸出手指,一一拨过闻时的傀线。每拨一下,闻时肩颈的那条线便绷得更紧一些。



然后他握住闻时的手腕,抬高几分。而他微微低着头,傀线几乎擦着他的唇边过去。



闻时眸光颤了一下,捏紧了手指,听到他说:我觉得你知道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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