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神色不善的曹富贵端了热水盆进屋,乔应年顿时警惕地挣扎着半坐起,眼睛牢牢盯着他。“看甚!擦澡!侬坐好,把伤腿翘起来,搁在边上。”曹富贵一边骂骂咧咧把人扶起,裹着棉被靠在床边,一边使劲扯他那条破破烂烂脏得不成样,又被老酒伯剪开大半的糟烂裤子。拖油瓶那件黑得发油,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破絮烂袄是老早让他剥了丢掉,那件袄子给大黄作窝都嫌太破。小孩上身就光着,如今只剩下半条破裤遮身,小乔涨红了脸扯着裤头不放,坚决抵制曹姓恶霸的*屏蔽的关键字*举动。“脏裤子扯下来,遮甚遮?毛都没长齐个小鸟鸟,有甚可遮的?”曹富贵嗤之以鼻,一把将脏裤扯脱,拿布巾撩起温水给孩子擦洗,洗着洗着,布巾洗得乌黑,温水变作了泥水。乔应年双手紧紧扯着被子盖住羞处,脑袋低到颈窝里,耳朵根都通红了。擦完澡,乔应年还是不肯躺下,富贵一瞪眼,他才吭吭哧哧低声道:“我,我想尿尿。”烧退了大半下去,又出一身汗,阿奶让英子姐喂了他好多水,说是利尿补水,他憋了半天没吭声,当真憋急了。富贵没好气地拎来只夜壶,扶着孩子放水,也感慨不已,道:“哎哟,小乔啊!阿哥可从来没这么侍候过人,侬比地主家少爷都享福了。记住,富贵哥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,侬长大要是出息了,可一定要孝敬阿哥我,晓得不?!”乔应年不吭声。富贵也没理会他,七手八脚地倒了夜壶和水盆,又把他的脏裤子拎下楼,回转来把楼板上弄湿的地方拿了拖把拖掉。看着他笨手笨脚地忙进忙出,乔应年突然轻轻说了声:“嗯。”“啊?侬讲甚?没头没脑的。”富贵忙出一身汗,莫名其妙地看看这别扭的小狼崽子,却见他又闷头睡下了。日头下西山,曹富贵随口找个事由出去转了一趟,回屋时又背来满满一筐萝卜白菜。阿奶一惊,当着欢喜不已的儿媳妇她也不多问,拉着孙子进了自家的房间,郑重其事地问:“富贵……介许多菜,没问题吧?阿奶只要侬平安,少吃点不会饿死,你可千万不要去做危险犯法的事。”“阿奶,侬个心只管放了平平稳稳,真是山里人家处买来的,人家还急等着要麦种咧!我存在山坳洞里,偷偷一点点拿回来,没人晓得。”老太太点点头,招手指着床底的一只布袋,低声道:“正好,刚刚爱党背了袋麦种过来,侬三阿爷好不容易托人买来的,还只能弄到这一点,你拿去换粮食吧!多换点粗粮,精细粮阿拉也吃不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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